火燃烧云
豆腐商一关市场,一整天就结束了。
每个家庭都吃过晚饭了。晚饭后,看晚霞的人和不看晚霞的人都躺在炕上睡觉。
这个地方的日落很美。它在当地有个名字叫火烧云。说“晚霞”的人不懂。你说“火焚云烟”,西方世界里连三岁小孩都会指给你看空。
饭后,火云上来了。照子的脸是红色的。把一只大白狗变成了一只红狗。红公鸡变成了金子。黑母鸡变成了紫檀。喂猪的老人靠在墙上。他对他的两只小白猪笑了笑,把它们变成了小金猪。他只想说,“操,你也变了……”他旁边来了一个乘凉的人。这个人说:“你的老人一定很长寿。你总是留着金色的胡子。”
天上的云空,从西到东一路燃烧,鲜红一片,似乎天空着火了。
这个地方的火烧云变化很多,红的,金的,紫的,黄的,灰的,百合的。葡萄,大黄梨,紫茄子,这些颜色满天都能找到空。有些说不出来的东西,没见过的东西,各种颜色。
不出五秒,天上出现了一匹马空,头朝南,尾朝西。那匹马跪着,好像等着有人骑在它背上,它才站起来。再等一下。什么都没有改变。两三秒钟,马变大了,腿伸开了,脖子也长了,但是一个马尾辫不见了。当看守人在寻找马尾巴时,那匹马变成了碎肉。
突然又来了一只大狗。这只狗非常凶猛。它在前面跑,后面好像还有几个小狗仔。跑着跑着,小狗不知道跑哪去了,优优资源网的大狗也不见了。
我又发现了一只大狮子,和娘娘庙前的大石狮一样。它也很大,像那样蜷缩着。它非常威武,平静地蹲着。它对一切都表现出蔑视,似乎它的眼睛连什么都不注意。它漫不经心地看着地面,同时看到了别的东西。这时候就麻烦了。人的眼睛不可能同时看东西。这样会把大狮子活活惯坏。一眨眼,我一低头,那天空里的某样东西就变了。你再找,就算瞎了也找不到。
既然找不到大狮子,那另一个东西,比如说,就是猴子。猴子虽然不如大狮子,但同时也没了。
一瞬间,我恍恍惚惚,漫天空又是这样那样的样子。实际上,没有一样东西像它一样,什么也没有留下。你必须低下头,揉揉眼睛,或者默默地看一会儿。优优资源网是个天堂空但它不会一直等着爱它的孩子。过了一会儿,云烧完了。
于是孩子们困了,回屋睡觉。还有的还没来得及进屋,就靠在姐姐腿上,或者在奶奶怀里睡着了。
奶奶的手里,拿着一个有着白色马鬃的甩蝇器,用甩蝇器为他驱蚊。
奶奶不知道孩子已经睡觉了,还以为他在那里玩呢!
“下去玩一会儿吧!挤奶奶的腿。”
手一推,孩子已经睡得不安稳了。
这时,燃烧的云已经完全下去了。
本文选自萧红《呼兰河传》
本书根据作者童年回忆,描绘了东北边陲小城呼兰河的风土人情:东二道街的大泥坑,不断给人们带来灾难,以及小镇精神的“盛事”——舞大神、唱秧歌、放河灯、打野台、报4月18日庙会、小团圆妻子的心碎离世、二叔的不幸遭遇、冯歪嘴子一家的艰难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