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松后来出家做了行者,一副头陀打扮。
剪短发,前面头发到眉毛,后面到脖子,披散着。放到现在还挺时髦。但有个铁箍套在头顶,拢住头发。孙悟空也是行者,也套了一个箍,是金线,比武松的高级。普通的粗布一副,系着腰带。腰挎两口刀。怀里还有一份度牒,出家人的身份证明。唐僧师徒也有。
武松这两口刀晚上会鸣啸,杀气非常重。
但他身上还有件特殊东西,脖子上套的一串念珠。原著里叫:108颗人顶骨数珠。
有些画家以此,在武松的脖子上加了一串骷髅......很恐怖。到了影视剧里面,挂一串骷髅也没法演,于是又换成了一串大圆球。很明显这些都是违背原著的。
任何一个朝代、社会都不可能接受人脖子上挂一串骷髅。老百姓接受不了,官服也不能允许。对于出家人而言,这也是没意义的事。骷髅太大,脖子挂一串,也就是十个八个。换成大圆球也是十几个。和原著里的108颗对不上账。
数珠的作用是念一声佛,查一个珠,查一圈刚好108遍,计数用的。挂十几个骷髅、大圆球,起不到数珠的作用。也没法盘玩。
武松的是人顶骨数珠。顶骨,不包括下颌骨、颧骨。只头顶的一片骨。是把一片顶骨打磨成N片小数珠。N片顶骨做成108颗小数珠,串到一起。这个数珠不是圆球型,而是小圆片,小拇指粗细。做不成圆球形数珠。
普通人从外表上看就是一串小圆片数珠,识货的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。
而且这样的数珠都得是高僧顶骨,普通人的还不行。除了顶骨,还有指骨、大腿骨数珠。
王国维曾任溥仪的老师。一次,溥仪去王国维的家里做客。看了一眼王国维新进入购的玉石、字画,冷冷的说了一句:假的。王国维面上谦恭,内心却不服。经自己手眼看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?又经过反复探贩子的口风、测试货物的来源,再请名士一鉴定。基本判定十有八九是假的了。王国维很好奇,后来问溥仪是怎么看出来的。溥仪说:你们那些鉴定方法我也不懂,就是和我家里的不太一样。
王国维被溥仪授意可“著在紫禁城骑马”时,很是激动,还跟挚友罗振玉写信说“内廷虽至二品,亦有不得者。”其实当时的紫禁城内,溥仪都坐小汽车了,皇妃都骑自行车了,骑马云云,实在不值一提。
王国维爱逛琉璃厂,买点旧书,顺道去小酒店喝点酒,配些煮花生煮毛豆,虽酒量很小,却乐此不疲。晚上,他一个人玩会子牌,十点前一定是要睡的。学生王力对“偶像”曾有这样的描述:“留着辫子,戴着白色棉布瓜皮小帽,穿长袍,勒一条粗布腰带,一个典型的冬烘先生的模样。”连眼高于顶的鲁迅先生都说:“要谈国学,王国维才算一个研究国学的人物。不过,老实得像火腿一样。”胡适也曾直言,读王国维的诗,以为是风流倜傥的公子,实则人很丑。
1927年6月2日上午,王国维从清华园出来,雇了一辆驴车来到颐和园,缓步走到“鱼藻轩”停下,慢慢吸完一支哈德门香烟,突然一头扎进水中。池水仅没膝盖,但淤泥积得很深,他的口鼻都被堵住,很快就窒息而亡了。园丁等人拖他上来,发现他的内衣还没有完全湿透。王国维身上带有遗书,开头便说:五十之年,只欠一死,经此世变,义无再辱。
对于王国维的死因,众说纷纭:一说是为清王室殉节;二说是为文化求亡;三说是担心北伐军迫害;四说是欠罗振玉的钱还不上……每种说法都有大量的论据支持,真相愈发显得扑朔迷离。
在投湖自尽之前,王国维从未到过颐和园,为什么要选择在那个地方自杀呢?《诗经·小雅》中有“鱼在在藻,依于其蒲”一句,郑玄对此曾有如此解释:“藻,水草也。鱼之依水草,犹人之依明王也。”王国维是当世第一国学大师,自是明了“鱼藻轩”之意,看来殉节之志无可置疑。
清废帝溥仪事后赐王国维谥号为“忠悫”。悫读如确,老实厚道的意思。
1927年6月3日,按照王国维遗愿,清华研究院为其举行了简朴的丧礼。陈寅恪扶在灵前,以三跪九叩之礼疼别挚友,吴宓亦随其后,行跪拜大礼。很多同学深受感动,纷纷跪别大师。
遍观王国维的照片,表情都是统一的:严肃、古板、不苟言笑。即便在老师们聚餐这种放松的场合,他的身上那种庄严、不怒自威的气场,让所有人都在他面前保持由衷的克制。王国维不仅面目严肃,生活中也无趣的很。他能写出《宋元戏曲考》,却没有看过一场戏;每天经过颐和园,却没有好好玩一玩;即便跟学生在一起的时候,如果没有问题要回答,他就一根又一根的抽烟,两人相对无言,也不觉得尴尬。他的孩子王东明回忆说:“父亲的一生中,可能没有娱乐这两个字。”
1908年,王国维发表《人间词话》,用西方美学评论中国文学,提出了做学问的三种境界:“昨夜西风凋碧树,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”,此第一境也;“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”,此第二境也;“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”,此第三境也。
“人间”是王国维早年之号,有些朋友称呼王国维为“人间先生”。另外,王国维“对《庄子》用心特深,其诗词创作和理论中包含庄子艺术精神之处不一而足。而《庄子》中的《人间世》乃是庄子表述其核心思想的一篇,庄子对人世的判断,与王国维当时对人世的判断,稍加比勘,可以发现两者有着惊人的一致性,所以王国维之‘人间’从内涵上而言,更多地渊源于《庄子》,‘人间’乃是‘人间世’的简称。”
《人间词话》是用传统的诗话、词话的形式,表达王国维对词学研究的新方法、新思想,涉及创作论、本体论和接受理论。其中核心便是境界说。他提出:“词以境界为最上。有境界则自成高格,自有名句。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。”